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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堆了满桌的折子还未看完,程太监走后,老皇帝端起手边的热茶抿了一口,重新拿起奏折。

他的右手搭在桌案边沿,两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桌面。

状似在沉思,实则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商籍可入仕,是先帝,也就是老皇帝的父皇登基时,颁布的新令。

先帝半生都在马背上打江山,方立国时根基不稳,急需人才,故有此令。

皇帝却是曾有过废除此令的想法。

先帝是开国皇帝,自是大权在握。

然江山易打不易守,到了他这里,先前埋下的种种祸根便暴露出来。

那些贪官污吏尚且藏在暗处,商籍出身的士人,却能理直气壮地钱权两握。

这样时间一久,那些世家、寒门出身的官员,也要忍不住想办法开几家商铺、赚点银子花用了。

朝廷上下都想着赚钱,谁来干实事?谁来管老百姓的死活?

皇帝不排斥商籍考学,可这么多年,他手下商人出身的官员,大多数似乎总是要市侩一些、精明一些。

皇帝自己是太子继位,既有先帝精心教导,亦有足够的历练经验。

饶是如此,仍为如何制衡好满朝文武,日日殚心竭力。

而小五,才十三岁。

他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教他了。

若说先帝给他留下的,是一车新鲜的大白菜,只是周围的大小摊位多了些,对他有所威胁。

那么他给小五留下的,就是菜没卖完、腐烂了一些,还被人抢去不少,最后只能靠仅有的新鲜白菜,遮住那些腐烂菜叶的烂摊子。

这烂摊子前边,是腐朽的朝廷官员。

后边,则是那几个上蹿下跳,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的谋逆之心的宗亲。

皇帝本就心情不好,再一想到那几个糟心的宗室王爷,苍老却仍精神矍铄的眼神更是一沉。

大限到来之前,他非得替小五,将这些毒瘤都一并肃清不可。

“啪嗒!”坐桌案前的明黄身影忽然摔了奏折。

候在角落的宫女侍卫吓得呼吸一紧,远远看着他,没有命令,不敢靠近。

这时,殿外的小太监走进来:“皇上。”

“敏妃求见。”

“何事?”皇帝眼皮微抬。

小太监瞬间听出来:皇上心情不太好。他身子躬得更低了:“瞧着是来给您送汤食的。”

“让她进来吧。”

“是,皇上。”小太监慢退三步:只希望敏妃不是来找事的。

程总管不知做什么去了,若是皇上动怒,他可劝不了。

小太监出去通报后,不一会儿,一位气质和婉的宫装中年美妇缓步走了进来。

敏妃身后跟着名丫鬟,丫鬟手举木盘。敏妃行至皇帝跟前,屈膝柔柔行了一礼,才从丫鬟手中接过汤食。

她紧接着露出笑:“皇上,近日天冷,这是臣妾特意命人给您炖的羊肉萝卜汤,您尝尝?”

“放着吧。”皇帝往桌上随手指了个空位。

“说吧,来找朕何事?”

敏妃和皇后,算是陪着皇帝时间最长的两位妃嫔。

敏妃是他登基后的大选时入宫的,皇后则与皇帝的青梅竹马,是正统太子妃。

皇帝醉心朝政,虽说为了子嗣,后宫里的花花朵朵也不少,但除了皇后,跟其他人都没什么感情。

自然,皇后仙去后,敏妃便成了后宫中位置最高的那一位。

她年龄也大了,有了三皇子,也明白皇帝的性子,平日里并不往他跟前凑。

这等识趣,皇帝也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因而他一问,敏妃便坦白直言:“皇上,臣妾是来给静宇求情的。”静宇正是三皇子,也是敏妃的亲子。

“皇上您也知道,这孩子性子跳脱,打闹起来便容易失了轻重,他已经和静宵赔过不是了,您看,您就……”

敏妃的话没说完。

皇帝偏头无悲无喜地瞥过来一眼,她便知道,这位九五之尊动怒了。“朕已立小五为太子。”

皇帝冷声说道:“你当称他为太子殿下。”

敏妃脸色煞白。

“行了,你回去吧。”皇帝不耐地摆手:“三皇子那边,继续禁足面壁,其他人不得再为他求情。”

“你也是,二十多的人了,还叫他孩子,以后不许再这么叫了。”

“免得他当真,还把自己当孩子。”

敏妃被他接二连三的补刀刺得喉咙发堵,最后只能不甘地低眉:“是。”

走出宫殿,她攥紧手中的帕子:二十多岁,岂非正好继承皇位?

凭什么是常静宵?就因为他是皇后所出?可他才十三岁,能做得了什么?哪里比得上她的宇儿。

敏妃深吸一口气,怎么都想不到,皇帝竟会因为一个称呼,就和自己发怒。

凭什么他叫常静宵就是一口一个小五,叫静宇,就成了三皇子?

敏妃越想越不甘心,心中躁郁难耐,在丫鬟的搀扶下加快了步伐。

——若是她停留得久一些,可能还会更气。

因为送走她之后,皇帝便问起了五皇子,即常静宵的状态。

前段时间,这对兄弟不知为何打起了雪仗,五皇子体弱,当夜就卧病在场,连着两日才退烧。

皇帝惊怒,罚了三皇子两个月禁闭。

如今才不到七日呢,敏妃就忍不住来求情了——程棋已然嘱咐完宫外的工作,回到了皇帝身边。

他心中鄙夷地腹诽着敏妃,一派恭敬道:“回皇上,太子殿下病还未好,如今遵太医嘱,还在卧病休养。”

皇帝点头:“朕去看看他。”

太监喊着摆驾,车轮压过宫中道路上薄薄一层积雪。

抵达太子寝宫外,皇帝制止住太监的喊声,径直往卧房内走去,不时响起的几道咳声也愈发明显。

屋里燃着碳,地毯铺了厚厚一层,并不冷。

皇帝看清屋内的景象,却皱起眉头:

太子靠坐在床榻边,膝上放着一本书。

他面上看不到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一双眼却目不转睛沉浸在书中。

这哪里像是谨遵医嘱的样子?

卧房内的丫鬟太监都心惊胆战地看着皇帝,又看看床上的太子,不知该不该提醒自家主子。

“咳!咳!”皇帝重咳两声。

太子翻书页的动作一顿,僵硬地扭过头,将书放被窝内侧一放:“父皇……”

他笑着试图岔开皇帝的注意力:“您怎么来了?我还病着,别过给您。”

“你还知道自己病着?”皇帝瞪他,示意丫鬟端来圆凳,坐在了床边。

太子往后缩了缩:“父皇,您别靠我这么近。”

“咳咳……”他一急,又咳嗽起来,皇帝给他顺了顺背,他才接着道:“珠儿已经被我传了风寒了,您……”

“朕有龙气护体。”皇帝一本正经:“不怕这个。”

太子呆了呆:“父皇,您不是说,让儿臣不要信道家那一套吗?”

皇帝点点头:“好的信,坏的不信。”

太子:“……”

父子俩沉默片刻,皇帝一派自然地,随意扯了个话题。

对着其他人,老皇帝总是威严的、杠意十足的。

他仿佛把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到了太子身上,太子也安静地听他说话,不时回应两句。

两人好像只是一对寻常人家的父子,而非帝王与储君。

程棋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一笑。

太子除了年龄,不论是聪慧程度还是孝心,都碾压三皇子,敏妃到底是怎么才会觉得,三皇子能比得上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聊着聊着,皇帝跟太子说起了燕晨。

——当然他暂时还不知道燕晨的名字,用的称呼只是“程棋听说的一位考生”。

“听闻此人与你一般,自幼便习惯晨起读书,晚上还要挑灯夜读。”

“结果你瞧,身子垮了。”

“好在临会试,不知又怎么醒悟过来,也算及时……”

皇帝简单概括了几句,因当时没刻意听,记不太住,抬手让程棋过来:“你来,你再给太子讲一遍。”

太子跟着看向程棋,后者灿然一笑。

皇帝想让太子听什么,他明白得很。

——皇帝从未向太子隐瞒过自己的衰老和力不从心,是希望以此激励他没错,却没想到,激励效果有些太过了。

得知自己艰巨重任,太子便一心钻入了书海,还有夫子们的教导当中。

如今他十三岁,连宫门都没出过一次。

此时皇帝让他讲那位书生的事迹,是想让太子稍微放松一点。

“那太子殿下,老奴就献丑了。”程棋拿出了以往听过的说书人的架势。

果然讲完,皇帝满意地点头。

而后回头对太子说道:“你看,会试竞争这般激烈,此人都能舍弃温书时间,决心养好身体,防患于未然。”

“你身为一国储君,往后要劳心劳力的日子还多着,更当注重身体才是。”

太子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

听见这话,他沉默片刻,黯然垂眼:“对不起父皇,是儿臣无用。”

皇帝:“……为何如此说?”

太子:“那人能做到如此,想必是因学识足够,即便温书少,也有足够的胜算和把握——否则,他不可能得到同年考生的崇敬。”

“而儿臣……愚钝不堪。”

小太子垂着头,因尚未变声,话语中还带着两分稚气,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自责。

老皇帝有些生气了:“小五,你这是在质疑朕的眼光。”

“朕问你,朕为何选你做储君?”

太子犹豫片刻,低声道:“是……因为大哥有耳疾?我是嫡次……”

察觉到皇帝通身的低气压,他迅速改口:“父皇,儿臣不知,求父皇解答。”

皇帝都气笑了:“何不继续说下去?因为你是嫡次子?小五啊,史书上有多少太子,当真是立嫡立长的?”

“你要知道,朕选你为储君,就说明了一件事。”

“在朕的所有儿子当中,你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一位合适、优秀的储君,未来的帝王,你觉得他会愚钝、不聪慧吗?”皇帝反问道。

太子脸都红了:“不会……”

他忙低下头,诚恳道:“父皇,儿臣知错。儿臣往后定然爱惜身体,不负父皇所望。”

皇帝这才满意地点头。

“好了,朕还有公务要去忙,你就好生休息着,先将病养好。”他站起身,朝太子伸手:“书给朕。”

太子将书从被子里拿出来,交到他手上。又在皇帝的监视下脱去外衣,缩进被子里,后者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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