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2();
read2();廖修竹走进抽签选中的屋子,小小篱笆里的菜东倒西歪,连葱都软趴趴地倒在地上,一看就是被人踩过。屋子应该是被节目组的人收拾过,只是还有些乱,可能之前住在这儿的人不太打理。
不过院子里有个紫藤萝搭起来的架子,下面有张石桌和两个形态各异的小凳子。
节目组的摄像机倒是都已架上,只是人不知道哪里去了。廖修竹也不在意,慢慢走到凳子上坐下。
闭上眼睛,感受着久别的空气,突然感到胳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轻轻的,廖修竹睁开眼,是个纸团。他往旁边看去,矮矮篱笆上并不见人。
低头正欲捡起查看,突然感到自己发梢又被砸中,这次他看见了,有个人影猛地蹲下去。
廖修竹拿着纸团,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那人好奇探头进来的时候突然出现,倒把对方吓了一跳。
“你是谁?”廖修竹发现自己揪住了一个小孩儿,大约八九岁,短短的头发,狗啃般的刘海,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脸上灰扑扑的,小手紧攥着,估计都是纸团。
小孩倔强地把头扭过去,不说话。
廖修竹见状笑了笑:“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啊,是不是你丢的纸团?”
小孩愤怒地瞪大眼睛,声音清亮:“我是女孩子!!”
廖修竹一惊,手连忙松开:“不好意思,冒犯了,你……”
小孩倒没有跑掉,只是整整衣领,一脸奇怪地看着廖修竹:“你可真怪。”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冒犯。
这年纪的男孩女孩本就看不太出,更何况这孩子一副假小子的模样,廖修竹温柔笑了笑:“我已经怪到你要用纸团砸我了吗?”
女孩儿低下头,有点后悔地把手里东西藏到身后,末了又故作凶狠地嚷道:“就砸你怎么了,你们全部都是大坏蛋,我就是要砸你,我都没有用石子!”
廖修竹微微蹲下身子,拿出哄孩子的语调,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好好好,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为什么要砸我吗?”
女孩被这样盯着,竟然微微红了脸,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那么好看又那么温柔:“我叫阿梅……”
“嗯,”廖修竹点点头,“你好呀,阿梅,我叫廖修竹,能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吗?”
被他鼓励后,阿梅一鼓作气地把话都说了出来:“这个屋子是我和我姥姥的家,我们不想把房子租给你们节目组。可是我舅舅舅妈,他们把房子给租出去了,我和我姥姥没地方住,只能去住羊圈……”
她说着说着话音带上哭腔,激动得手脚比划:“姥姥身体不好,羊圈里又臭又热,还有好多虫子,我不想让你们住我家,我不想让你们动我家的东西……”
廖修竹听得一怔,他抱住情绪激动的阿梅,安抚得拍拍她的背:“好的好的,没事了阿梅,我不住了,我们去把姥姥接回来住吧,好不好?别哭了,女孩子的眼泪最珍贵了,不能轻易掉哦!”
阿梅呆呆的,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安慰过,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真,真的吗?”
廖修竹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不是真的?我还会骗人不成?”
“你真能做得了主吗?”阿梅吸吸鼻子:“你这里连人都没有,我刚刚看到那边一家有好多人在拍摄,你是不是一点也不火?你说话他们会听吗?”
小孩子的灵魂拷问差点让廖修竹哑然失笑,他做了个保证的姿势:“我保证,能够让他们听我的话,你信吗?”
阿梅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她本来想说,刚刚那个人根本没有你万分之一的好看,如果你不火的话,是那些人眼睛瞎了。
可又没说出来,毕竟自己刚刚还拿纸团砸他。
“吃糖吗?”廖修竹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果,和顾鹤上次送给他的一样,他自从戒烟后常常带在身边,馋了就含两颗。
阿梅看着那漂亮的包装纸入神,糖果应该很甜吧,她克制着自己的喜欢,只拿了一颗:“你也吃。”
廖修竹点点头,剥开糖纸,两个人靠在篱笆旁默默吃着糖。
“好甜。”阿梅忍不住小声说道,她悄悄往旁边看,夕阳的余晖洒在这个人身上,好看得像露天电影荧幕上的男主角,只是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开心。
甜吗,廖修竹摸了摸她的头,思绪陷入过去。
他看见一个小男孩趴在地上让别人骑大马,一趟又一趟,只为赚到他们的一点点零花钱,去给生病的爷爷买药。
他看到一个小男孩用家里所有的盆和桶接着屋顶漏下的雨水,抱着膝盖数着落下的雨滴,许愿雨能早点停不要下坏爷爷的菜。
他看到一个小男孩一脸期待地看着爷爷的搪瓷碗,里面的廉价方便面是过生日才能吃到的美味,再加一个鸡蛋就更好了。
他看到一个小男孩看着别人兜里的糖果,嘴馋还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最大心愿就是要给爷爷和自己买吃不完的糖果……
他看到……
廖修竹觉得眼前一阵模糊。
阿梅眨着眼睛问他:“我们能快一点接姥姥回来吗?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