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知这一住院,薛太太给心疼得直掉眼泪,原本住着的医院非要给换到私人医院去,说是原来那医院风水不好,那彭家的,就越治越差了。
薛行知这病其实不好受,反反复复的往身体里打药、再抽水,薛行知不是钢筋铁骨,哪里真是不怕疼、能扛病的身子,只是忍着罢了。
薛容疼了累了,尚且能闹一闹,耍耍赖。
薛太太来来回回的念着薛行知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又自责自己这个当妈的没做好。
薛行知从小到大忍惯了,但被薛太太哭得头疼,语气不免也差了起来。
“您要信那一套,我还住什么院,找个寺庙住段时间不就得了。”
薛容在一边幸灾乐祸,薛行知这人就这样。
他冷着脸说了薛太太一通,回头还是依了薛太太,让她把医院给换了。
薛太太满了意,白天都在医院陪着,到了晚上才回去。
薛容的幸灾乐祸也没能维持多久,如果有得选,他倒宁愿躺着的人是他。
薛容现在比薛行知要忙得多,白天在公司,拉着脸吓唬人,晚上扛着一堆的文件在病房里,挨个等着薛行知批阅。
这不,凌晨了,兄弟俩还在病房里“办公”。
得亏薛太太晚上回去了,不知道,不然的话,薛容也得被她念掉一身皮。
薛行知半躺在病床上看文件,边看边跟薛容说着工作上的事,薛容皱着眉边听边嗯,时不时的拿笔记点什么。
跟他往日游手好闲,叛逆中二的样子有很大的落差。
薛容是被赶鸭子上架,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也尽了力。
往日刘洋背地里总废物废的叫他,这两天也不这么叫了。
文件都被薛容整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他凭着自己的判断拿了主意的,另一部分是他压根就看不懂的。
薛行知说的对,薛容是浑,不是蠢。
他知道自己这一个字签下去,少则几百上千万,多则上亿的损失。
这也不像他买东西,凭着自己的喜好,买了就是买了。
薛行知看完这个月的财报,薛容又把刘洋交给他的那份下个季度的计划递给他,趁机告了刘洋一状。
“这假洋鬼子,在国外呆惯了吧,上班就是玩,到点就走人,你给他开那么高的工资,就是请他来薛氏当大爷的吗?”
薛行知抬头看了薛容一眼,“刘洋身上的东西够你学半辈子的了。”
薛容不服气,“他那么有本事,你干脆把公司暂时交给他得了,反正你们是好兄弟。”也不比他这个亲生的差。
薛行知抿抿唇,“他有自己的理想,帮完我,他还要回去。”
刘洋的事,薛容也听程铭念叨了一些。
自然知道他这样一来一回,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过了片刻,薛容才啧了声,“那他为了你这个兄弟,牺牲也不小。”
薛行知点点头,看着薛容说,“所以你要快点上手。”
不知道为什么,薛容在薛行知的眼神中,竟看出来些望子成龙的意味。
他心里呸了一声,怀疑薛行知是不是被病毒入侵到了脑子。
……
薛晚睡惯了,这会也不困,倒是精神得很。
等薛行知把他拿来的文件都看完,他还坐在那里不走。
“策化部那个姓李的,我今天给开了,财务那边算了下,得赔七位数。”
薛容说的那个人叫李开源,平日里跟方域最是要好。
方域从被调到分公司,再到跟薛容打架被拘留,他一直都没什么表现,还是该干嘛干嘛,仿佛跟方域只是个普通同事。
不过薛行知这一住院,他在薛容面前倒是硬气了起来。
方域不把薛容放在眼里,他不愧是方域的朋友,也有样学样。
可能,跟薛氏最近一直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也有点关系。
薛容代替薛行知坐镇公司的第一个大会,李开源就当众毫不客气的指责薛容狗屁不懂,薛行知临时把公司交给他负责,就是最大的不负责任。
李开源说完这话,看向其他同事时脸上还有几分得意,仿佛全公司就他一个真性情敢讲真话的人。
可惜,薛容向来是顺我者倡、逆我者亡,这种真性情,他欣赏不来。
薛容也不跟他废话,当场就让财务去给他算工资,让保安来请李开源走人了。
李开源被请走的时候,满脸的不敢置信。
公司其他人也是愕然,这事虽然是李开源不对,但也没到要开除的地步。
薛容不以为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要放古代,是要杀头的。”
薛容自从进公司,就没有人把他当回事,面子上糊弄一下就过去了,李开源这一被开,大家心里不禁没了底。
后面开会也都是紧着头皮,至少没人再敢指着薛容这个临时总裁的鼻子说三道四了。
这事刘洋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白天来看薛行知时也没提。
薛容原本以为刘洋要告状,没想到薛行知竟然不知道。
他这一说,薛容才问起来事情经过。
薛容直言不讳,表示自己的威严没有人可以挑畔。
他这么说的原因也不过是想让薛行知知道他这性子,根本不适合替他做这些事。
薛行知听完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赔偿的这钱从你工资里扣。”
薛容哼了一声,他一个月就那点工资,还不够他跟陈放赌一次车的,他要指望那点工资也不用活了。
他只是奇怪薛行知的态度,薛行知一定是被病毒侵入了脑子!
也不光薛行知,甚至刘洋,他都觉得奇里奇怪的。
“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了?被人魂穿了?”
薛行知跟刘洋突然放这么大的权利给他,他有点慌张。
薛行知抬头扫了他一眼,“既然交给了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看了眼时间,“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薛容脑子里正燃着热血,生物终还没到,不过看薛行知一脸倦意,也只好起了身。
“行吧,我走了。”
薛容从医院出来,江明澜载着江明珠正好到了医院。
两人的车子交错而过,薛容还往东明澜那里看了一眼,不过夜里视线不好,他只瞧出来江明澜的车子上还坐了个女人,他心里哼了一声,车速都没减的离开了医院。
薛行知病房的灯还亮着,江明澜一拧门,他就朝门口看了过来。
江明澜把脑袋先探了进去,“嘿,醒着呢?”
薛行知手里还拿着手机,他方才准备给江明珠发条信息,他算着,江明珠那边已经是早上了。
他放下手机。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江明澜推开门往里走,跟在他身后的江明珠露出张小脸来。
薛行知见到江明珠,大吃了一惊,“明珠?”
江明珠摆摆手。
“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明珠动了动唇,没有回他的话,而是问,“怎么样?没事吧?”
虞舟给她定的最近的那班航班,只是因为需要转机,在中途停留的时间长,所以回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这也是江明锐发火,江明澜后怕的原因。
薛行知道,“没事,像之前那样,一点小问题。”
江明珠哦了一声点点头。
江明澜没什么眼色的径直走到床边的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觉得不解渴,又连喝了两杯。
等到喝完,刚想跟薛行知说什么,一转身,就见薛行知不怎么友好的盯着自己。
江明澜咳了一声,“不早了,你们有什么话快点说,我去抽根烟,抽完送明珠回家。”
他给他们一支烟的时间,别想做坏事。
江明澜一走,病房里就只剩薛行知跟江明珠了。
上一次他们在那种情况下分开,现在见了面,江明珠心里还是有怨气的。
想了想,江明珠说了句。
“薛行知,你别死啊。”
薛行知轻笑出声,脸上的疲惫也褪了些,“死不了,别担心。”
江明珠哼了声,“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这病是因为吃了松露的原因,那样我就脱不了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