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嘛，自然是挑对方痛处说。
但陈方圆大概是忘了，这种事，还是她教的。
江明珠回头，“陈小姐，人干多了缺德事会不会遭报应另说，我肯定是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给我好好等着。”
陈方圆没有把江明珠放在眼里，她笑了笑，“我可什么都没做。五年前你的那场车祸是彭天亮做的，五年后你爷爷过世，也是因为看了你打架的视频才受不了刺激，硬要说得有什么人为你家老爷子过世这件事负责，那个人也只能是你自己了。”
江明艳脸色一变，她原本以为陈方圆方才已经够不客气了，这哪里是不客气，分明就是恶意。五年前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她没想到陈方圆看着柔柔弹弹的小姑娘，做了伤害别人的事，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江明珠这种性子，哪里是陈方圆的对手，也难怪会吃亏。
“陈小姐，还请谨言慎行。你想要什么直接去争取就好了，指着别人说三道四实在不应该。女孩子，长得漂漂亮亮的，不要走什么歪路，我那有几本法政类的书籍，里面有不少失足妇女案例，改天我让人给陈小姐送过去，陈小姐好好看看。”
江明艳算是江家脾气最好的人了，她只是会在无意之中说出的话让人招架不住，本身却不带什么恶意，不是会主动攻击别人的人。
上一次她这么义正辞严的说一个人，还是因为对方学术造假。
这个陈方圆，她实在没忍住。
老爷子过世之后，江家人在江明珠面前从来不提老爷子的事，就是怕她过不去这个坎，陈方圆故意拿老爷子来说事，居心叵测。
不知道江明艳的哪句话戳中了她，陈方圆咬咬唇，“二小姐还真是护妹心切，我不过是说了件事实而已，事实还不让人说了吗？现在网上这么说的人可多得很，二小姐要把这些人一个一个找出来给他们普法吗？我看薛容说的一点都没错，你们江家，不讲道理的也不止江明珠一个。”
江明艳还想再说什么，江明珠拉了拉她的胳膊，冲她摇摇头。
江明艳不该为了她花精力在陈方圆这种人身上，她发过誓，不可以再在陈方圆面前认输，她要笑，不可以哭！
“陈小姐在国外学心理的吧，杀人诛心啊？”
江明珠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那点小伎俩骗骗彭天亮那种蠢货还行，你以为你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江明珠说着笑了起来，“还有，薛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薛家人喜欢你，把你当心肝宝贝，自然是挑你喜欢听的说。
你说是不是？薛容。”
薛容此时就站在陈方圆的身后，他应该是从某个地方赶过来的，气还没喘匀，衣服跟头发都有些乱。
他站在那里像上做错事的孩子，看着江明珠，想上前，又不敢。
陈方圆回头见了薛容，一脸意外，“薛容，你怎么来了，我刚好碰到江小姐，想跟她打个招呼而已，但江小姐心情好像不好……”
薛容的看了陈方圆一眼，站在原地没说话。
江明珠心中冷笑，陈方圆在薛家人面前向来是娇花，但她找薛容来有什么用，她应该找薛行知过来。
江明珠闭了闭眼，对着江明艳道：“姐，我们走。”
两人刚一转过身，还真就看到薛行知站在她们面前。
啪的一声。
江明珠脑子里克制着她的那根弦断了，血液直涌进她的脑子。
什么冷静理智，不能在陈方圆面前落了下风、失了仪态的心里建设全都被击垮。
江明珠咬着牙看向陈方圆，恨恨的道，“我家里死了人，心情自然是不好的，陈小姐少惹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江明珠不想再在这里看陈方圆扮演柔弱的娇花，自己也懒得继续戴着虚伪的面具。
她拉着江明艳要离开，被薛行知挡住了去路。
江明珠濒临崩溃，她伸腿一踢，厉声呵斥，“滚开！”
她这一声尖厉，附近逛街的人纷纷扭头朝他们看过来。
薛行知没理会被踢中的小腿，伸手扶住江明珠弯下去的身子，担忧的看着她，“我送你们回去。”
江明珠呜咽一声，骂了句草尼玛，突然发力，抓过他的手狠狠的咬住。
陈方圆惊呼一声，“薛大哥。”她想上前，被薛容给拉住了。
薛行知一声不吭的任江明珠咬着，凝视着她的眼神里写着心疼。
她要是能觉得舒服点，这点疼算什么。
江明艳傻了眼，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想带人离开，江明珠还咬着呢，被咬的那个人也不挣扎。
江明艳拉了拉江明珠，“明珠，你乖一点，先放开，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江明珠仍是死死咬住，怎么也不撒嘴。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还拿了手机出来拍，江明艳有些着急。
薛行知一只手被她咬着，另一只手用力将人抱了起来。
江明艳怕他把人给摔着，在一边扶着，边走边说。
“车子在负一楼。”
三人被一路围观，等到了地下停车场，江明珠还没撒嘴，江明艳看了眼薛行知的手，都已经出血了，薛行知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抱着江明珠的手也没松。
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江明艳拍拍江明珠的脸，“明珠，你放开，不然姐姐生气了。”
江明珠这才把嘴放开，从薛行知身上跳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子里。
江明艳神色复杂的看着薛行知的手，“你、回去包扎一下吧。”
江明艳上车，递了支水给江明珠，“漱漱口，脏不脏啊，你就咬。”
江明珠拿着矿泉水瓶漱了口，终于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江明艳拉上车里的隔板，江明珠无所顾及的放声大哭，眼泪鼻涕一把，毫无形象。
等哭了一会，她抬起头，边哭边问，“姐，我刚刚那样子是不是特别难看？我还流了口水。”
能不流口水吗，那么咬着。
江明艳知道她有多喜欢薛行知，她想了想回答，“也没有，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做什么都是好看的，咬人也是好看的。”
为了说服她，江明艳又举了个例子，“我们隔壁院小梁的女朋友跟你一样大，有次生气，还把小梁熬了三个通宵才做好的量子时钟给扔臭水沟了，小梁可是天天捧着手机逢人就说他女朋友有多好看。”
江明珠边哭边打了个嗝，停下哭泣，“那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江明艳沉吟了片刻，“他们……也不是因为这个分手的。”
江明珠哇的一声，再次哭了起来，江明艳后面那句，“学物理的跟学会计的结合在一起，很容易产生数字上的矛盾纠纷”她压根没听进去。
江明珠肿着眼睛回去，江太太跟在她屁股后头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想问她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看到江明艳给她使的眼色后又生生憋住了。
江明珠没力气说话，闷头钻进自己的房间关了门。
江太太再也忍不住，拉着江明艳问，“怎么了？不是才出去了一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妹妹怎么哭了？”
江明艳把她们在商场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江太太听了心疼得直抹眼泪。
她把气撒在江明锐身上，用力的在他胳膊上打了几下，“都怪你，好好的让她陪明艳去逛什么街，碰到陈家那个，这不是成心给你妹妹添堵吗？薛家那俩臭小子这下可痛快了。”
江明艳中肯的说，“薛行知被咬得不轻，也是不大痛快的。”至于那个小的，她就不知道了。
江太太瞪着她，怪她替薛行知说话，“他有什么不痛快的，我们明珠才痛。”
江明艳闭了嘴，江明锐挑了一下眉，“痛才好，痛才能让她长记性，才能治治她的软骨头。”
江太太跟江明艳听了他的话后，神色各异。
……
江明艳回来后一直跟江明珠睡在一起，有她陪着，家里人也能放心些。
江明珠每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睛肿了又消，消了又肿，有时候光发呆，有时候又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江明艳回山里前约了薛行知，两人在一家咖啡厅见的面。
江明艳来得早，点了份奶油蛋糕，等回了山里她又吃不到了。
薛行知手上还留着江明珠咬的牙印，这然已经是乌紫色，看着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