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弋已经挑好了簪子,递过银两后,那妇人包起簪子放进小篓袋之中,随弋接过,看向京兆宁。
“那就是没事了”
然后她就走了。
京兆宁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
因为卫贞贞的关系,随弋与人结交的难度简直无限高,这点从她甚少见自己店面里面的人就可以看出来。
一个古玩老翁也只是恰逢其会帮救了下,其余这几个月来萍水相逢之人,多多少少有想跟随她的,都被她拒绝了。
京兆宁也只是其中一个。
随弋并没有放在心上,一手抱着这个装着好些簪子跟饰品的篓袋,长袖飘飘得走进了潇湘阁。
恰好,她进门的时候,有人正要出门。
便是目光相对。
安静中。
“咦!你不就是不过后来倒是不敢找了”
他的语气轻快,似有些深意
后来?
便是之前扬州事发吧。
后来的确很多人都在找她,哪儿都在提她。
尤倦鸟为她所杀,魔门人放出话。
宇文化及等宇文门阀之人为她所杀,宇文家也放出话。
不过那时候刚好各地起义,军阀攻讦,宇文家自顾不屑。而魔门内部似乎也有动乱,加上慈航静斋真正入世
宋师道秒懂,不过他是有事儿要找随弋。但是还没等他开腔。
“没有没有。我跟四哥都还没吃呢”
“是吧,四哥”
额先生已经有约么?”
宋玉致这几个月在江湖上走动,随弋又怎么会不知道宋家千金雷厉风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作风。
她转头看了下天色。道:“有一个朋友还未来”
又看了欲言又止的宋师道一眼:“一起吧”
宋师道松口气,便是熟门熟路得带着随弋两人上楼”
宋玉致白了宋师道一眼,“说你这些时日忙昏了吧,都不知道扬州之后,武林人跟文古名流都在犹豫要如何称呼先生对了,还有那两个..”
宋玉致忽然就停了声音,皱着表情,有些嫌弃跟不爽的样子。
“好了,别说这些武林上的事儿了”宋师道倒是觉得这个话题不适宜继续,毕竟扬州对于随弋委实不是一个好地方,虽然声名远播,赢得了天下人敬重,可到底人还是死了。
好像宋玉致也不大想提起这件事,尤其是她看到随弋那古井无波的平静脸庞,便是心里有些发憷,她怎么就忘了九个月前那日的惨状。
不过不提武林上的事儿,难道是朝廷上的?
这个话题两兄妹也不想说起。
“随姑娘,之气您放在我这儿的宝物,如今不知是要实在愧疚”
这下轮到随弋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她扯了扯嘴角,道:“你多虑了,它于我的确不是很重要,唯一的用处便是能让我某些朋友知道我在哪里好像比阁主预估得还要彻底啊。
他们阁主就这么不招待见?
就在掌柜的要送别随弋三人的时候,恰好另一厢房岔道也有人出来了。
梅兰竹菊,这边是梅花间,那边便是兰花间了。
而出来的人,峨眉淡扫空黛月,朱砂含柔点绛唇,一双水月带音灵动的眸子仿佛月下剪影似的,在看到随弋的时候一顿,继而荡漾开水色,唇微分。
“先生...许久没见了”
天下闻名的尚秀芳走在哪儿都是焦点,哪怕她此刻身边伴着的男男女女都不是凡俗之物,哪怕她穿着简简单单的长袍,哪怕她不施粉黛,略带疲色。
都在别人眼中如明珠。
因为她是才女尚秀芳。
宋师道跟宋玉致都不是初次见尚秀芳,不过一如之前,他们也不是主人。
唯一的主人只有一个。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