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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叶兄归来,实是欣慰,故而……”紫宸泓一进来,便如此说,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尘寰恭敬的一拱手,道:“恭迎世!”尘寰的话,让紫宸泓惊愕非常,而尘寰说的虽是这样的话,但却只是微微拱手而已,平和非常。而紫宸泓愣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似是自嘲一般道:“我真糊涂,似叶兄这般灵慧之人,又如何能欺瞒的了。”尘寰请紫宸泓落座,落座后,尘寰开口道:“不知世此番到此,有何要事?”

紫宸泓闻言,摇摇头,道:“叶兄如此说话,便是见外了,莫不是紫宸泓有得罪之处了?”

尘寰微笑,道:“非也,若不揭破这层窗户纸,只谈风月,却是可以不必避讳许多,如今不得不谈风云,便不能自在了。”

紫宸泓听了尘寰的话,若有所思,最后叹息一声,道:“若非家国存亡系于己身,紫宸泓倒是愿意与叶兄只以兄弟相称,畅谈无忧,泓实是身不由己,也是无奈……”说完这番话后,他面色一凛,站起身来道:“我便直说了吧,越中人不知如何就死了,如今这上卿之位空缺,我有意推举叶兄担任此职,还望叶兄助我一臂之力。”

听了这番话,尘寰心说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白俊臣不会无缘无故的来,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匆匆而去,大部分的原因应该是和紫宸泓有关,想来紫宸泓想要推举自己做上卿这件事情,多半是走漏了风声,所以白俊臣来了自己这里,一是为了试探自己,二是为了卖乖邀功,因为假设自己真的做了上卿,那么他也是有“推波助澜”的功绩的,如此自己就欠了他一个大人情。而他白俊臣却什么都不用做,便空领功劳。

尘寰听完紫宸泓的这番话,静默半晌,才道:“世想让在下赴死么?”

“哦?这如何讲?”听尘寰说出这样的话来,紫宸泓大惊失色。

尘寰道:“这上卿之位如何重要,世比我更清楚,而在下不过是一介布衣,身无寸功,如何能够担当这样的要职,且在下即便侥幸能担当此职,又如何能够坐的安稳,我回来不久,就已经听说越中人死的不明白,若有人流言说越中人之死与我有关,我纵有口,也是难辨,搞不好,再牵连到世,如此好么?”

“这……”紫宸泓愣了,问道:“那……该怎么办?”

尘寰对紫宸泓道:“这个简单,只不过……”尘寰看了看紫宸泓身边的人,紫宸泓会意,示意左右都退到外面去。而尘寰见他们退去,才将方才白俊臣来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紫宸泓听完尘寰的话后,愤然道:“这条老狗,他已是上卿之位还不满足,还想让我替他的族弟说好话。真是痴心妄想。”

尘寰听了,摇了摇手中扇,道:“世说得哪里话,既然他能举贤不避亲,世如何不能举贤不避仇呢?”

“叶兄的意思是,真的让我替他说好话?”紫宸泓不解的问道。尘寰道:“非也,只要世不加阻拦,在下相信,以白俊臣的手段,这上卿之位,必然是白俊业的。只是在下坐不稳的位,那白俊业就能做的稳当么?”

“唔……”紫宸泓位着尘寰的话,忽然明白了什么,道:“叶兄果然思虑周密,只是……这上卿之位不会空悬,即便白俊业坐不稳,终究还是会有人来做的,若叶兄不来担当此任……白俊臣在天南州党羽甚多,仅此一法,恐难扳倒他。”

“为何要扳倒他?”尘寰笑问道。

“这……我不明白叶兄的话。”紫宸泓正色说道。尘寰站了起来,看看窗外的风景,侧目对紫宸泓道:“世的眼光为何不肯多看远一些,世最大的敌人是谁?是白俊臣么?”

紫宸泓应道:“自然不是,梁梦枕才是我紫宸世家最大的敌人。但那终究是外患,似白俊臣这般佞臣,却是内忧。内忧不除,如何抵御外患?”

尘寰一笑,道:“我且问世,世觉得,尽起天南之兵,与梁梦枕决一雌雄,胜败如何?”

紫宸泓听了这个问题,沉吟半晌,道:“天南士卒虽然彪勇善战,但缺乏良将,且士卒故乡多在北方,若贸然开战,胜算寥寥。”

尘寰听了,又道:“假若天南州的实力再翻一倍,又当如何?”紫宸泓仍是摇头,道:“胜算仍然不多。”

尘寰道:“恕叶某妄言,据我的猜测,梁梦枕所拥有的实力,恐怕比现在他展示出来的,更要强上十倍有余,恐怕是天南州,难以匹敌的。而似白俊臣这样的人,多半早已为梁梦枕所收买,以为内应,若诛杀了他,便会打草惊蛇。战不能胜,杀不能尽,既是如此,除之何益?”

听到尘寰这话,紫宸泓皱上眉头,道:“似叶兄如此说,那便拿他没有办法,任由他了么?”尘寰摇摇头,道:“非也,此人的确不能不管,可将其束之高阁,令其远离人事要职,却绝不可杀。”

“我还是不懂,望叶兄指教。”紫宸泓站起身来,拱手相问。尘寰也不扶他,踱着步道:“我们且以梁梦枕的角来看这个天下好了,如今天下,梁梦枕的敌人有四,先便是逃亡在外的紫宸易,准确的说,是那些愿意追随他的人,是梁梦枕的要敌人。这是要必须肃清的。第二和第,便是北域的潭秋与北夷人。分赃的时候,看也知道是梁梦枕玩了花招,让北夷人和潭秋互相牵制,他好趁此机会,去剿灭紫宸易的党羽,顺便向潭秋和北夷人示弱,可实际上,必然是暗中积攒实力。至于第四个敌人,便是如今的镇南王府,至于为何排到第四,世想必很清楚。”

听了尘寰的这番话,紫宸泓却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很清楚为什么梁梦枕将镇南王府设为第四个敌人,那就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昏庸了,昏的让人没办法重视他。就听尘寰继续道:“因为镇南王府并非梁梦枕的要敌人,所以梁梦枕并不会全力以赴,用他全部的手段来对付镇南王府,而如果世冲冠一怒,真的将白俊臣逼的紧,让梁梦枕觉得天南州已经脱出了他的掌控,那么很容易就会让镇南王府成了他的要敌人。”

“似如此,便要一直装傻示弱下去么?”紫宸泓不甘的问道。尘寰想了想,道:“花开花落,盛必衰,我料定梁梦枕等人,必不能长久。”

“叶兄此话何解?”紫宸泓问道。

“与虎谋皮,岂不是痴心妄想?狼野心者又如何会信守承诺。似这般简单的道理,恐怕他也清楚。”尘寰说了一句紫宸泓无法理解的话,紫宸泓更加的迷惘,尘寰也不多加解释,一笑道:“世其实和往常一样便可,且看风云变幻就是,时机总会有的。”

“时机……如你所说,梁梦枕有覆灭天南州的本事,如此便如同颈项之上,悬了一把断头刀剑,如此让人如何心安?恐时机未到,头已经断了。”紫宸泓忧心忡忡的说道。

尘寰哈哈一笑,宽慰道:“梁梦枕是一个下棋的高手,下棋的高手,追求的是完胜。若非是情非得已,断不肯使用自损八伤敌一千的蠢笨之招,镇南王府虽说相比之下较为弱小,但我相信只要镇南王府不做出挑衅的行为,梁梦枕是不会牺牲手上的棋来与镇南王府为敌的,毕竟他要对付的敌人多了,他的棋虽多,但每一颗棋对他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断不会拿到此间浪费。”说完这话,尘寰一拱手,道:“叶某话说的尖刻,望世海涵。”

紫宸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叶兄说哪里话,如今这天南州,能对泓说如此明白话的人,恐怕只有叶兄了,这话千金难得。”

看紫宸泓似仍有忧心之处,尘寰道:“若世不弃,叶某愿为世谋划。”

一听尘寰这话,紫宸泓忽然愣住了,而后便是欣喜若狂,慌忙要施礼,尘寰急忙拦住,道:“世不必如此。”

紫宸泓道:“泓盼叶兄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只是叶兄不好名利,之前泓实在是没办法招纳叶兄。”紫宸泓虽然高兴,但是话中仍然有话,那便是叶尘寰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为何会忽然来帮他。尘寰知道他的想法,幽然道:“这么久,世仍然没有调查出叶某的来历么?”

紫宸泓闻言面露惭愧之色,尘寰摇摇头,道:“其实世若想知道,我便告诉世也就是了,其实我并不叫叶苍灵,在下姓叶,名尘寰。乃是天外儒门的弟。”

“叶尘寰……”紫宸泓努力回忆着,忽然问道:“叶兄的大名,我似从门下的一些江湖人口中听过,可是叶兄并不会武功,如何……”紫宸泓有点摸不清头脑,在他的认知里,似尘寰这样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怎么会在江湖中有名气呢。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个人,问尘寰道:“叶兄说自己是天外儒门的弟,那必然是认识妙参军了。”

听到这个称呼,尘寰一叹,面露哀伤之色,道:“那是在下挚友,此番步入尘世,便是因他而起。”

“哦……”紫宸泓点了点头,心中安了几分,他便认定,尘寰出山,是为了给自己的挚友妙枫报仇了。

尘寰见他面色这般变化,心道有趣,便又道:“我为世谋划之事,切记不可为第人所知,若传到梁梦枕耳中,则是大大的不妙。”

“哦?叶兄认识他么?”紫宸泓惊讶道。

尘寰道:“他真名并非是梁梦枕,他原名付流尘,乃是我天外儒门的弟,若论辈分,我当喊他一声师兄。”

“这……”紫宸泓听着尘寰如此淡定的说出这些话,一时竟不知所措。尘寰展开扇,慢条斯理道:“门内称兄弟,门外凭本事。说来残酷,哈……”

“那妙参军和他……”

尘寰接应道:“自然也是师兄弟了。只不过我和妙枫自幼相厚,而我和妙枫同进天外儒门的时候,他早已出山了。”

“原来如此……”紫宸泓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尘寰,道:“叶兄既愿为泓谋划,不知眼下当如何……”

尘寰象牙扇轻摇,道:“方才我已说过,世表面便如平常一般即可,休养生息,且待天时就是了,且不可妄动。至于……谋划之事,出我口,入世之耳,世断不可派人来与我联络,尘寰若有谋划,必然会前往告知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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